一阕宋词,写就烟雨朦胧的春景。而那一阕阕宋词,也正是文人墨客情感的寄托。恰如王国维所说的:一切景语皆情语。词中那些唯美的景,又该融入了多少作者的深情呢?
陈与义的这首《临江仙》里,写了春天杏花疏影的唯美景色,同时也是他对历史变迁,国破山河在的深深感慨,是一首忆往昔叹今朝的佳作。
《临江仙·夜登小阁忆洛中旧游》
陈与义
忆昔午桥桥上饮,坐中多是豪英。
长沟流月去无声。
杏花疏影里,吹笛到天明。
二十余年如一梦,此身虽在堪惊。
闲登小阁看新晴。
古今多少事,渔唱起三更。
这首词深情地表达了陈与义回顾一生时涌上心头的无尽感慨。词人站在高处眺望远方,回忆过去,思考现在。他经历了身世的跌宕起伏,战乱中的流离失所,数次面临生死考验。所有这些经历,词人通过优雅的笔法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。
译文:
回忆当年在午桥畅饮,在座的都是英雄豪杰。月光映在河面上,流水静静东流,在杏花稀疏的花影中,吹起竹笛直到天明。
二十多年的经历好似一场梦,古今我虽身在,回首往昔却胆战心惊。闲来无事登上小阁楼观看新雨初晴的景致。古往今来多少历史事迹转瞬即逝,只有把它们编成歌的渔夫,还在那半夜里低声吟唱。
这首词大概是在公元1135年(宋高宗绍兴五年)或六年,陈与义退居青墩镇僧舍时所作。此时的陈与义已经有46岁(或47岁)。经过靖康之难后,宋室南迁,陈与义也由此开始了流亡生涯,饱受国破家亡的痛苦,历经颠沛流离的艰辛。在一个春天的夜晚,他闲来无事登上楼阁,月光如水,令他回忆二十多年前,那些在洛阳与友人诗酒交游的情景。今非昔比,他感慨万千的写下了这首词。
陈与义(1090-1138),字去非,号简斋。北宋末,南宋初年的杰出诗人,同时也工于填词。其词存于今者虽仅十余首,却别具风格,尤近于苏东坡,语意超绝,笔力横空,疏朗明快,自然浑成,著有《简斋集》。
词的上片是怀旧
上片“忆昔”领起,二十年前的往事如在眼前。“午桥”,在唐代洛阳南,是白居易、刘禹锡吟诗唱和、举杯相欢的地方。词人青年时期,追寻遗韵,仰慕前贤,与当时名流一起,也曾在午桥宴饮聚会,痛饮高歌、壮志踌躇。
然而“长沟流月去无声”,岁月无声消逝,年华去之何速!是景语也是情语。“杏花疏影里,吹笛到天明”,那幅诗情画意的美景,那种悠然惬意的心态,淡淡几语传出,引人无限追慕。当然,那已是多少年前的旧事,而今早已如烟散尽。
下片则是感怀
“二十余年如一梦”,直抒胸臆,从无限美好的回忆中醒来。“堪惊”一语,道出世事变幻之难料,不由得让人回首心惊!的确,在此二十年间,词人经历了北宋的盛衰沦亡,沧桑变故,怎能不有大梦一场的感慨?接下来,词人由抒发悲慨一变而为淡笔写实,一个“闲”字,把万般思绪收拢,看新晴,听渔唱,想古今事,归为旷达,至此,境界全出,正如陈廷焯《白雨斋词话》所说:“笔意超旷,逼近大苏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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