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寒冰冻时暮,穷亲戚朋友到门,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,佐以酱姜一小碟,最是暖老温贫之具”这是汪曾祺老先生所怀念的故乡的食物。现如今,每到过年,我们常会泛起乡愁,却又不知它为何物,我想,乡愁就是那熟悉的故乡味道,而这味道,就是父亲,母亲做的那顿饭的味道。
偶然看到《舌尖上的新年》的宣传片,深有感触。它仿佛有种推动人的魔力,让我特别想回到家中,回到厨房,回到奶奶揉面,做菜,煮汤的时光。让人觉着,哪怕吃一口家里的一口青菜,一块腊肉,都很好。它与其他传统的电影不同,它不再是以现场制作菜肴,以记者实地走访寻觅各地美食为主线,而是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来阐释美食的魅力。以连续纪录片的形式,围绕不同的专题,选取中国境内截然不同的地理环境中具有代表性的个人,展示了不同的'饮食习惯与生活方式。于我而言,在静静观看它的过程,像是参与这整个过程,就在自己家一样,在亲人身边,看着他们制作美食的整个过程,近距离地感受着制作过程中独特的艺术。
《舌尖上的新年》将中国山水墨画与延时摄影艺术相结合,将诗意古朴的解说词与磁性细腻的旁白相结合;将饱和的色彩与真实的画面相结合。再辅以青年作家阿鲲谱曲创作的原创作品作为背景音乐,使画面极富质感,呈现出一种古典美。不仅景美,食物也因此而颇具立体感和美感,深深刺激着我的味蕾和神经。无论是重庆的腊肉、平乐的松皮扣、浙江的河豚鱼鲞,还是台湾的红蟳米糕、鲁中的糖瓜、苏州的七件子、抑或是广西的酿菜、香港的盆菜、广东的脆皮烧鹅……都让人那么垂涎欲滴。天下至味,大都需要经过一个精细制作,均匀调和的过程。
从温岭石塘,到黄土高原,福建闽南,到香港元朗……全国几十个地方,几十种多种美食,唤起了不同地方的人们对家乡美食的回忆。当然也唤醒了我的对故乡的回忆。家乡每逢过年,若少了一道美味,那便是我过年时的一道缺憾。那就是爷爷包的“杵豆腐”,它是爷爷的“专利”。它个头挺大,但每次我总能吃下好几个。在磨得很细的糯米粉里,加入适量的红曲粉,红曲提又增香,白糯米顿时变得通红鲜艳,取来自家熏制的腊肉,切成方形小粒,加入糯米粉中,再掺入水,反反复复揉捏,充分混合之后,取来三角形的豆腐皮,炸好的豆腐皮外表金黄香软,将其中一侧掰开,将糯米团塞满整块豆皮,最后好像一个个元宝,然后放入锅中蒸熟,火候掌握很重要,影响着它的口感及软硬。最后一道工序是炒糖油,将锅烧热,倒油,再糖,掺入黑芝麻,炒香。再将“元宝”倒入锅中来回翻炒,裹满糖油。最后,摆放在白瓷碗中,洒上葡萄干。总是在上完香,供完菩萨之后,才能下筷吃团圆饭。那时,天渐昏,香火味浓,在新年的气氛里,吃着“元宝”,有种说不出的味道,那种味道,只有过年才有,只有吃饭那时才存在。
在制作食物的过程中,不仅有乡愁,也有道。“春有百花秋有月,夏有鸣蝉冬有雪”,不同的物候往往衍生出不同的生物,而人们和厨师所遵守的“斧斤以时入山林”无不体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,“顺天时,尽人意”的道家思想。三四月份桃花盛开时节,鱖鱼最肥,鱼质最美,人们往往在这时捕鱼入菜;酷夏降温的夜晚,是野生螺獅活动的时刻,人们往往选在这时去山中小涧打捞;而冬季,则是各种蔬菜出现的好时节,火锅,清炒变着法儿出现……自古以来,人们对待自然,往往很有节制,秉持着“数罟不入洿池”的理念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完美诠释着“天人合一”的道家思想,正所谓“投之以桃,报之以李”,在尊重自然的同时,自然也必会尊重你。食物无非是天地对人类的无私给予,因为人类对美食的共同热爱,必须要依靠自然,但又必须慢慢学会感恩自然。
食物之美,在于烹调的过程,食物也不乏灵动美,而制作食物的过程本就是一件见证奇迹,感悟生活的过程。道家有言:“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。”川,粤,湘,徽等不同菜系,味道虽存在差别,除了调味技术和工艺的不同,其实本质都一样。爷爷曾经跟我说过:“炒菜啊,无论焖、煮,蒸,炒,炸,主要在于掌握火候。掌控好了,色香味俱全。若掌控不当,就白白浪费一盆菜”。不仅仅是做菜,为国为政者,抑是如此。
普通人家日子过得再寡淡,却也会因为一顿家常便饭而变得温暖,富足,而且有滋有味。这不仅仅是一种食物,更是被保存在岁月之中的生活和记忆,永远也无法忘怀!食物萦绕心间的味道,无非就是家人之间爱的味道。人们对于滋味的留恋和对世道人心有着的某种特殊感触,是食物教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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